第十八章與神的第二次對話（下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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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八章 與神的第二次對話（下）
“這是？”
羅伊娜身處一片純黑空間，僅有一絲光芒透過天頂縫隙照亮內部。與遺跡聖器融合臨界不同，這片空間並非無邊無界，它的盡頭是光滑巖壁，手摸在上面，能感覺到明顯的冰涼感。
“齊格魯秘銀。”在她身後，另一名金發少女辨識出了巖壁材質，“我們被傳送到了一個充滿秘銀的洞穴裏。”
“格歐菲茵！”羅伊娜激動地抱住金發少女，腦海中不斷閃過剛才驚心動魄的場面。
第四件神之器白銀螺旋被托爾鍛造出來，這是最高主教洛基早已布好的局，他希望能在水晶宮第三次開啟儀式場，引導黃昏降臨。與格拉希爾森林和帕爾雷繁花塔不同，這次洛基集齊了所有鑰匙，也擺脫了衣原體赫拉對他的束縛。
然而自視清高的最高主教還是算錯了一招：親身女兒背叛了他。
準確來說，遺跡聖器蜃景珍珠終焉技能遺夢，並沒有像控制娜瑟露思一樣奏效。格歐菲茵脫離了夢境控制，並一直隱藏自己清醒的事實，直到白銀螺旋誕生後才露出“原型”。
“為什麽…”
自從占領瑟靈尼爾塔後，羅伊娜便與格歐菲茵失去了聯系，她一直認為另一位命運聖女成為了洛基的俘虜。
“忘了我們許下的承諾嗎？”格歐菲茵淡淡一笑，“我不會相信重生世界的詭計，永遠不會。”
“所以你只是假裝答應了自己的父親…”
“不是，我確實直接拒絕了邀請，父親便用聖器來控制我。”
“那麽？”
“是隱藏於芬布爾堡的另一人，一直守護著我。”
“另一個人…難道說…”
“母親芙麗嘉，她說過她一直都在水晶宮裏，這裏每一塊石磚、每一件家具、每一塊毛毯上都留有她的千焱。是她為我解除遺夢，恢覆了意識。”
“原來如此…”
兩位命運聖女握緊手心，感受彼此千焱的存在。在她們靈魂深處，雙子聖女希芙和芙麗嘉，似乎也在產生某種共鳴。
咚咚咚！
此時，洞穴外傳來震動，打斷了少女間重逢的喜悅。灰塵沿天頂落下，純黑空間內唯一的光線也黯淡下來。
羅伊娜記得傳送到此處前，自己觸碰了那個完全由秘銀氣體構成、高速螺旋運動的銀色圓球。既然白銀螺旋會架起通往蓓露丹迪的天梯，那如今她和格歐菲茵身處之處，也許就是神明所在的地方。
“我曾經在蓓露丹迪見過它的宿主，那是一位年輕女性。”羅伊娜訴說了自己和神第一次對話的經歷，包括蓓露丹迪宿主關於願望、關於命運的奇怪言語。
“她渴望重返詩蔻蒂？”
“但衣原體赫拉說蓓露丹迪想要重返詩蔻蒂時，我提及了宿主，赫拉卻非常憤怒。或許我所見到的女性，和詩蔻蒂人所謂的神，是兩種不同的東西。”
“我不是很明白…蓓露丹迪上，生活著神和那位女性？”
“恩，宿主可以幫助我們打破命運枷鎖。而蓓露丹迪卻想毀掉它所創造的一切，回到那個一切歸無的世界。”
“宿主和神，有著不同的願望？”
“不，它們都想從天空回到詩蔻蒂。只不過…尋求的方法不太一樣。”
“就好像…父親和我們一樣…”
“但宿主究竟想怎麽做，還需要再見她一次。”
“但是…如果白銀螺旋可以架起通往蓓露丹迪的天梯，這裏和蓓露丹迪表面並不一樣！我記得那裏是廣袤平地，還有座萬神殿。”格歐菲茵摸著瞎試圖移動腳步，但因為秘銀表面過於平滑，她好幾次差點因為失去重心而摔倒。
“或許這裏…”
咚咚咚！又一聲巨響打斷了羅伊娜。
這次晃動比剛才來得更加激烈，她和格歐菲茵只能臥倒在地來維持平衡，一股強烈的失重感後，整座秘銀洞穴仿佛正在懸浮升起。
“難道說…這裏是蓓露丹迪脫離根源之地時的世界嗎…！？”
羅伊娜仰頭看向天頂唯一的裂縫，她迫切想要知道，洞穴外發生了什麽。
懸浮升空的失重感持續了數個小時，兩位少女出於對未知的恐懼，死死抓住手邊為數不多崎嶇的巖石塊，生怕一個錯手就會滑向萬丈深淵。
終於，當秘銀洞穴穩定下來後，她們才重新站起身來。但唯一出口只有天頂那遙不可及的裂縫，像極了希敏約格脈沖天井盡頭的大窟窿。
“你在嗎，蓓露丹迪的宿主小姐…”羅伊娜朝洞穴周圍大喊道，聲音經過巖壁折射後，耳畔溢滿了回音，“我就在這裏，我們不久前剛聊過天，還記得嗎？”
然而，整片空間依舊漆黑無比，回音從裂縫溢出後，洞穴再度安靜下來，以至於汗水滴到秘銀表面的流動聲都聽得一清二楚。
當羅伊娜準備放棄時，包裹於洞穴內的秘銀開始發生異動。這些蘊藏遺跡之力的神秘金屬泛起光芒，起初只是微光，漸漸愈發耀眼，最終照亮了整片空間。
漆黑洞穴因此完整展現在了兩位少女眼前，它呈現圓形，不僅是巖壁，目之所及處幾乎都覆蓋著齊格魯秘銀。
“果然…蓓露丹迪脫離了詩蔻蒂，而我們就在它內部。”
“那剛才的震動，難道是數萬千年發生的事情？”格歐菲茵努力沿圓形球體陡坡向上攀爬，她想從裂縫去往外面的世界，可秘銀光滑的表面沒有任何攀附之處，總會滑落下來，“可惡…難道要困在這裏一輩子嗎！？”
焦慮加上驚恐，金發少女忍不住釋放了千焱之力。與此同時，蓓露丹迪對千焱產生反饋，伴隨齊格魯秘銀的銀色強光，周圍環境產生了巨變。
球體如同綻放的花蕊，沿裂縫由內而外打開。斜坡變成了平地，視野由此開闊起來。夜空中出現了碩大行星烏爾德，還有一顆布滿傷疤的土黃色星球。
而在銀色強光褪去後，秘銀蒸發成了氣體，表面褪去光滑，變得粗糙不平。格歐菲茵以為是自己釋放千焱才引發了洞穴巨變，害怕得不敢出聲。
“這不是你造成的。”羅伊娜觸碰透明秘銀氣體，感受遺跡之力劃過手心，“這是蓓露丹迪最初演變的過程，秘銀被某人改變形態後，留存在宇宙中。那個人或許…”
“那個人就是你們所信仰的蓓露丹迪神，也是一切輪回詛咒的根源。”
熟悉的女性聲音從氣體中傳來，隨之秘銀變化成與羅伊娜身高接近、形態婀娜多姿的少女模樣。它是透明的，看不清容貌和發色，唯有若影若現的身姿。
“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傲慢、悠閑…還有孤獨，蓓露丹迪的宿主小姐。”
羅伊娜嘴角上揚，她終於成功了，白銀螺旋果然架起了天梯。
詩蔻蒂作為一顆衛星，孕育了最初的生命。它比行星烏爾德更早出現人類文明，因為其表面存在的特殊金屬物質——齊格魯秘銀。
齊格魯秘銀創造了水、食物和生態，它被人類奉為神明蓓露丹迪，寓意銀白女神之意。人類每隔數年，便會獻祭一位處女，向居住在圓形球體裏的神表達感恩。
有一天，某位少女作為獻祭品，進入了根源之地的洞穴內。她沒有選擇命運的權利，為了讓家人、朋友和其他詩蔻蒂人能夠存活下去，她唯有付出生命。
留在秘銀洞穴裏最後幾日，少女本該活活餓死，然而她沒有放棄抗爭，開始與這些神秘銀色金屬對話。
這時候她才發現，蓓露丹迪不僅僅是神明，它擁有生命。
秘銀是一種不同於人類的生命體，它不會說話、不會寫字、不會呼吸、不需要進食睡眠，但它確實活著。
被少女發現了生命的秘密後，蓓露丹迪恐懼了，它引起了一場劇烈地殼運動，連同少女和整顆圓形球體一起升向天空，孤零零地懸浮在軌道上。它甚至將少女禁錮在球體內，阻止其與詩蔻蒂再產生任何聯系。
劇烈地殼運動，最終毀滅了詩蔻蒂所有生命，將這顆土黃色星球化作廢墟。但生命是不屈的，數萬年後，新的人類文明在詩蔻蒂孕育而生。
而蓓露丹迪，也開始了它的新計劃。它想要重返詩蔻蒂，毀掉威脅它生命的一切變量，回到那個一切歸無的安靜世界。
“所以說，我們所信仰的蓓露丹迪神，其實就是齊格魯秘銀本身。”
“對，但也不完全對。經過千百萬年演變，升上天空的齊格魯秘銀，和留在詩蔻蒂星球的少量秘銀，已經完全不一樣了。”
“但是，升上天空的齊格魯秘銀…也就是蓓露丹迪，它想回歸詩蔻蒂。”
“沒錯。”
“你支持它嗎，宿主小姐？”
“談不上支持，但我並不覺得它有錯。”
“為什麽！？”
“人和人的命運並不能夠相通。有的人的幸福，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。有的人的富裕，建立在他人貧窮之上。”蓓露丹迪的宿主重覆了之前所說之話。
數萬年前，她為了其他人類的幸福，被命運所拋棄而淪為獻祭品，丟入秘銀洞穴內。緊接著，蓓露丹迪同樣為了生存下去，毀滅所有生命，獨自升向空中。
命運是一場零和博弈，有人過得好，就會有人過得差。大家都被封鎖在這枷鎖裏，逃不出去，也無處可逃。
“所以我才想要掌控末日黃昏，創造一個所有人都可以擺脫命運枷鎖的公平世界。”羅伊娜緊握拳頭，上次對話時，她就表露過這份決心，而這次則更為堅定。
“哈哈哈，所有人都能幸福和公平，這樣的世界真得會存在嗎？”蓓露丹迪宿主笑了起來，她不像洛基那般透露出輕蔑，卻也並不茍同，“如果沒有了蓓露丹迪神和秘銀，沒有了遺跡之力和聖器，沒有了陽衍和月鳴，人類也許會更加痛苦。而痛苦必將引發連鎖反應，最終帶來更大的混亂。”
“…”
羅伊娜啞口無言，她無法反駁這些質疑，當舊世界秩序被徹底破壞時，人類又能否各取所需，接受平靜的生活呢？
“但是…我願意賭這種可能性，願意相信人類會尋找到自己的生存之道。它不會被命運枷鎖所束縛，只要有希望的星火，就會引向黎明的光芒。”
“母親接受了死亡…”格歐菲茵也站在了羅伊娜身邊，兩位少女相互鼓勵，共同面向看不清摸不著的蓓露丹迪宿主，“她本可以重生，卻願意接受命運…因為母親知道，她的人生足夠精彩，有好朋友、愛的人，還有剛出生的女兒。她的抗爭改變了命運，擁有和原先完全不一樣的人生，所以她沒有遺憾地接受了死亡。”
“…”
“人生也許依舊會充滿痛苦和遺憾，但那是每個人努力抗爭過的命運，我相信大家都會因此感到幸福！”
蓓露丹迪宿主沈默了許久，她好像在凝視著兩位命運聖女，仿佛能從她們的瞳孔中看到自己過去的影子。曾幾何時，她也想抗爭命運，回到故鄉大地。
“我是被命運拋棄的可憐之人…”她自嘲道。
“不，你不是！”羅伊娜厲聲斥責，“我不會拋棄你，蓓露丹迪的宿主小姐！”
“…原來如此…我終於明白，沃坦想要架起天梯的理由了。”
年輕女性的虛影開始模糊起來，隨之蓓露丹迪星球向下失重垮塌。羅伊娜和格歐菲茵連同星球碎片，一起墜落向身後的土黃色星球。
“為什麽要拒絕我們，宿主！？”
“白銀螺旋會給你們答案！驅逐恩赫裏亞，重新開啟儀式場。”
“誒？”
“抗爭還沒有結束，如果還能有下次對話的機會，我很樂意再見到你們，命運聖女們。”
羅伊娜耳畔聽見了年輕女性最後的呢喃，終因強烈失重感而失去了知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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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是？”
羅伊娜身處一片純黑空間，僅有一絲光芒透過天頂縫隙照亮內部。與遺跡聖器融合臨界不同，這片空間並非無邊無界，它的盡頭是光滑巖壁，手摸在上面，能感覺到明顯的冰涼感。
“齊格魯秘銀。”在她身後，另一名金發少女辨識出了巖壁材質，“我們被傳送到了一個充滿秘銀的洞穴裏。”
“格歐菲茵！”羅伊娜激動地抱住金發少女，腦海中不斷閃過剛才驚心動魄的場面。
第四件神之器白銀螺旋被托爾鍛造出來，這是最高主教洛基早已布好的局，他希望能在水晶宮第三次開啟儀式場，引導黃昏降臨。與格拉希爾森林和帕爾雷繁花塔不同，這次洛基集齊了所有鑰匙，也擺脫了衣原體赫拉對他的束縛。
然而自視清高的最高主教還是算錯了一招：親身女兒背叛了他。
準確來說，遺跡聖器蜃景珍珠終焉技能遺夢，並沒有像控制娜瑟露思一樣奏效。格歐菲茵脫離了夢境控制，並一直隱藏自己清醒的事實，直到白銀螺旋誕生後才露出“原型”。
“為什麽…”
自從占領瑟靈尼爾塔後，羅伊娜便與格歐菲茵失去了聯系，她一直認為另一位命運聖女成為了洛基的俘虜。
“忘了我們許下的承諾嗎？”格歐菲茵淡淡一笑，“我不會相信重生世界的詭計，永遠不會。”
“所以你只是假裝答應了自己的父親…”
“不是，我確實直接拒絕了邀請，父親便用聖器來控制我。”
“那麽？”
“是隱藏於芬布爾堡的另一人，一直守護著我。”
“另一個人…難道說…”
“母親芙麗嘉，她說過她一直都在水晶宮裏，這裏每一塊石磚、每一件家具、每一塊毛毯上都留有她的千焱。是她為我解除遺夢，恢覆了意識。”
“原來如此…”
兩位命運聖女握緊手心，感受彼此千焱的存在。在她們靈魂深處，雙子聖女希芙和芙麗嘉，似乎也在產生某種共鳴。
咚咚咚！
此時，洞穴外傳來震動，打斷了少女間重逢的喜悅。灰塵沿天頂落下，純黑空間內唯一的光線也黯淡下來。
羅伊娜記得傳送到此處前，自己觸碰了那個完全由秘銀氣體構成、高速螺旋運動的銀色圓球。既然白銀螺旋會架起通往蓓露丹迪的天梯，那如今她和格歐菲茵身處之處，也許就是神明所在的地方。
“我曾經在蓓露丹迪見過它的宿主，那是一位年輕女性。”羅伊娜訴說了自己和神第一次對話的經歷，包括蓓露丹迪宿主關於願望、關於命運的奇怪言語。
“她渴望重返詩蔻蒂？”
“但衣原體赫拉說蓓露丹迪想要重返詩蔻蒂時，我提及了宿主，赫拉卻非常憤怒。或許我所見到的女性，和詩蔻蒂人所謂的神，是兩種不同的東西。”
“我不是很明白…蓓露丹迪上，生活著神和那位女性？”
“恩，宿主可以幫助我們打破命運枷鎖。而蓓露丹迪卻想毀掉它所創造的一切，回到那個一切歸無的世界。”
“宿主和神，有著不同的願望？”
“不，它們都想從天空回到詩蔻蒂。只不過…尋求的方法不太一樣。”
“就好像…父親和我們一樣…”
“但宿主究竟想怎麽做，還需要再見她一次。”
“但是…如果白銀螺旋可以架起通往蓓露丹迪的天梯，這裏和蓓露丹迪表面並不一樣！我記得那裏是廣袤平地，還有座萬神殿。”格歐菲茵摸著瞎試圖移動腳步，但因為秘銀表面過於平滑，她好幾次差點因為失去重心而摔倒。
“或許這裏…”
咚咚咚！又一聲巨響打斷了羅伊娜。
這次晃動比剛才來得更加激烈，她和格歐菲茵只能臥倒在地來維持平衡，一股強烈的失重感後，整座秘銀洞穴仿佛正在懸浮升起。
“難道說…這裏是蓓露丹迪脫離根源之地時的世界嗎…！？”
羅伊娜仰頭看向天頂唯一的裂縫，她迫切想要知道，洞穴外發生了什麽。
懸浮升空的失重感持續了數個小時，兩位少女出於對未知的恐懼，死死抓住手邊為數不多崎嶇的巖石塊，生怕一個錯手就會滑向萬丈深淵。
終於，當秘銀洞穴穩定下來後，她們才重新站起身來。但唯一出口只有天頂那遙不可及的裂縫，像極了希敏約格脈沖天井盡頭的大窟窿。
“你在嗎，蓓露丹迪的宿主小姐…”羅伊娜朝洞穴周圍大喊道，聲音經過巖壁折射後，耳畔溢滿了回音，“我就在這裏，我們不久前剛聊過天，還記得嗎？”
然而，整片空間依舊漆黑無比，回音從裂縫溢出後，洞穴再度安靜下來，以至於汗水滴到秘銀表面的流動聲都聽得一清二楚。
當羅伊娜準備放棄時，包裹於洞穴內的秘銀開始發生異動。這些蘊藏遺跡之力的神秘金屬泛起光芒，起初只是微光，漸漸愈發耀眼，最終照亮了整片空間。
漆黑洞穴因此完整展現在了兩位少女眼前，它呈現圓形，不僅是巖壁，目之所及處幾乎都覆蓋著齊格魯秘銀。
“果然…蓓露丹迪脫離了詩蔻蒂，而我們就在它內部。”
“那剛才的震動，難道是數萬千年發生的事情？”格歐菲茵努力沿圓形球體陡坡向上攀爬，她想從裂縫去往外面的世界，可秘銀光滑的表面沒有任何攀附之處，總會滑落下來，“可惡…難道要困在這裏一輩子嗎！？”
焦慮加上驚恐，金發少女忍不住釋放了千焱之力。與此同時，蓓露丹迪對千焱產生反饋，伴隨齊格魯秘銀的銀色強光，周圍環境產生了巨變。
球體如同綻放的花蕊，沿裂縫由內而外打開。斜坡變成了平地，視野由此開闊起來。夜空中出現了碩大行星烏爾德，還有一顆布滿傷疤的土黃色星球。
而在銀色強光褪去後，秘銀蒸發成了氣體，表面褪去光滑，變得粗糙不平。格歐菲茵以為是自己釋放千焱才引發了洞穴巨變，害怕得不敢出聲。
“這不是你造成的。”羅伊娜觸碰透明秘銀氣體，感受遺跡之力劃過手心，“這是蓓露丹迪最初演變的過程，秘銀被某人改變形態後，留存在宇宙中。那個人或許…”
“那個人就是你們所信仰的蓓露丹迪神，也是一切輪回詛咒的根源。”
熟悉的女性聲音從氣體中傳來，隨之秘銀變化成與羅伊娜身高接近、形態婀娜多姿的少女模樣。它是透明的，看不清容貌和發色，唯有若影若現的身姿。
“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傲慢、悠閑…還有孤獨，蓓露丹迪的宿主小姐。”
羅伊娜嘴角上揚，她終於成功了，白銀螺旋果然架起了天梯。
詩蔻蒂作為一顆衛星，孕育了最初的生命。它比行星烏爾德更早出現人類文明，因為其表面存在的特殊金屬物質——齊格魯秘銀。
齊格魯秘銀創造了水、食物和生態，它被人類奉為神明蓓露丹迪，寓意銀白女神之意。人類每隔數年，便會獻祭一位處女，向居住在圓形球體裏的神表達感恩。
有一天，某位少女作為獻祭品，進入了根源之地的洞穴內。她沒有選擇命運的權利，為了讓家人、朋友和其他詩蔻蒂人能夠存活下去，她唯有付出生命。
留在秘銀洞穴裏最後幾日，少女本該活活餓死，然而她沒有放棄抗爭，開始與這些神秘銀色金屬對話。
這時候她才發現，蓓露丹迪不僅僅是神明，它擁有生命。
秘銀是一種不同於人類的生命體，它不會說話、不會寫字、不會呼吸、不需要進食睡眠，但它確實活著。
被少女發現了生命的秘密後，蓓露丹迪恐懼了，它引起了一場劇烈地殼運動，連同少女和整顆圓形球體一起升向天空，孤零零地懸浮在軌道上。它甚至將少女禁錮在球體內，阻止其與詩蔻蒂再產生任何聯系。
劇烈地殼運動，最終毀滅了詩蔻蒂所有生命，將這顆土黃色星球化作廢墟。但生命是不屈的，數萬年後，新的人類文明在詩蔻蒂孕育而生。
而蓓露丹迪，也開始了它的新計劃。它想要重返詩蔻蒂，毀掉威脅它生命的一切變量，回到那個一切歸無的安靜世界。
“所以說，我們所信仰的蓓露丹迪神，其實就是齊格魯秘銀本身。”
“對，但也不完全對。經過千百萬年演變，升上天空的齊格魯秘銀，和留在詩蔻蒂星球的少量秘銀，已經完全不一樣了。”
“但是，升上天空的齊格魯秘銀…也就是蓓露丹迪，它想回歸詩蔻蒂。”
“沒錯。”
“你支持它嗎，宿主小姐？”
“談不上支持，但我並不覺得它有錯。”
“為什麽！？”
“人和人的命運並不能夠相通。有的人的幸福，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。有的人的富裕，建立在他人貧窮之上。”蓓露丹迪的宿主重覆了之前所說之話。
數萬年前，她為了其他人類的幸福，被命運所拋棄而淪為獻祭品，丟入秘銀洞穴內。緊接著，蓓露丹迪同樣為了生存下去，毀滅所有生命，獨自升向空中。
命運是一場零和博弈，有人過得好，就會有人過得差。大家都被封鎖在這枷鎖裏，逃不出去，也無處可逃。
“所以我才想要掌控末日黃昏，創造一個所有人都可以擺脫命運枷鎖的公平世界。”羅伊娜緊握拳頭，上次對話時，她就表露過這份決心，而這次則更為堅定。
“哈哈哈，所有人都能幸福和公平，這樣的世界真得會存在嗎？”蓓露丹迪宿主笑了起來，她不像洛基那般透露出輕蔑，卻也並不茍同，“如果沒有了蓓露丹迪神和秘銀，沒有了遺跡之力和聖器，沒有了陽衍和月鳴，人類也許會更加痛苦。而痛苦必將引發連鎖反應，最終帶來更大的混亂。”
“…”
羅伊娜啞口無言，她無法反駁這些質疑，當舊世界秩序被徹底破壞時，人類又能否各取所需，接受平靜的生活呢？
“但是…我願意賭這種可能性，願意相信人類會尋找到自己的生存之道。它不會被命運枷鎖所束縛，只要有希望的星火，就會引向黎明的光芒。”
“母親接受了死亡…”格歐菲茵也站在了羅伊娜身邊，兩位少女相互鼓勵，共同面向看不清摸不著的蓓露丹迪宿主，“她本可以重生，卻願意接受命運…因為母親知道，她的人生足夠精彩，有好朋友、愛的人，還有剛出生的女兒。她的抗爭改變了命運，擁有和原先完全不一樣的人生，所以她沒有遺憾地接受了死亡。”
“…”
“人生也許依舊會充滿痛苦和遺憾，但那是每個人努力抗爭過的命運，我相信大家都會因此感到幸福！”
蓓露丹迪宿主沈默了許久，她好像在凝視著兩位命運聖女，仿佛能從她們的瞳孔中看到自己過去的影子。曾幾何時，她也想抗爭命運，回到故鄉大地。
“我是被命運拋棄的可憐之人…”她自嘲道。
“不，你不是！”羅伊娜厲聲斥責，“我不會拋棄你，蓓露丹迪的宿主小姐！”
“…原來如此…我終於明白，沃坦想要架起天梯的理由了。”
年輕女性的虛影開始模糊起來，隨之蓓露丹迪星球向下失重垮塌。羅伊娜和格歐菲茵連同星球碎片，一起墜落向身後的土黃色星球。
“為什麽要拒絕我們，宿主！？”
“白銀螺旋會給你們答案！驅逐恩赫裏亞，重新開啟儀式場。”
“誒？”
“抗爭還沒有結束，如果還能有下次對話的機會，我很樂意再見到你們，命運聖女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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